他是人道主義建筑師
除了被美國《時代》周刊評為“21世紀最具創意的建筑師之一”外,坂茂身上還有一個標簽——人道主義建筑師,關注災后重建和人道救援。不同于許多名人選擇捐資募款,他對災后重建的參與方式,讓人深深感到建筑師履行社會責任散發出的光和熱,以及一種“給予”的智慧。
他曾在接受采訪時說:“建筑師往往與社會特權階層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從歷史上看,人們往往用金錢或政治力量,聘請建筑師來為其工作,體現的是地位與財富。當我意識到這一點時,我感到非常沮喪。與此同時,我也注意到,當災害發生時,人們居無定所——在那里,我可以伸出援手。”美國《時代》雜志曾經評價,坂茂也許比今天很多做玻璃和鋼鐵建筑的人更接近老舊的現代主義者的理想,因為“坂茂想讓大眾能夠得到美好的東西,包括最貧窮者”。
20世紀90年代,他看到了盧旺達難民營的照片。當時,聯合國難民署在那里遇到了一個難題:他們一直使用當地的木材和防水布搭建帳篷,可是因為沒有足夠的合適木材,人們開始砍伐樹木,對森林造成很大損害。于是,難民署決定使用鋁條框替代木材。但是在非洲,鋁是一種價格昂貴的金屬,于是幾乎所有的難民都將鋁框抽出賣錢,而后再去伐木毀林。當難民署對此一籌莫展之時,坂茂貢獻了一個絕佳的建議——用紙管替代鋁框和木材,作為搭建帳篷的骨架。這個方法獲得了空前的成功,不僅有效降低了帳篷的成本,而且為災民提供了最恰當的援助——“如果給災民提供太多太好的庇護所,那么他們將失去歸還的動機,失去自己重建家園的動力,我們要提供的是最恰當的援助。”
此后日本還發生了數次地震災害,救災的隊伍中總會有坂茂團隊的身影。
盡管早已蜚聲全球,但坂茂的災后臨時建筑并非最初就受到政府的青睞。“我曾提議用紙管分區的臨建形式,在疏散中心給大家提供一些隱私空間,但政府方面擔心這樣會增加管理和控制的難度,因而不樂意接受。政府不愿接受沒有成功先例的做法,坂茂予以充分的理解和尊重,他選擇首先跟非政府組織的一些疏散中心合作,提供免費的紙管分區臨建,收效極好。于是,政府逐漸接受了他的低成本災后紙管臨建。
除了日本,坂茂的臨建還為印度、斯里蘭卡、土耳其、海地、新西蘭和美國等國家的難民和災民提供庇護。很多中國人不知道,“5·12”汶川地震后,他還為四川成都華林小學設計修建了過渡性質的紙管校舍。
此外,坂茂還建了30座紙質臨時房屋,由填滿沙袋的酒箱組成,墻體是紙筒做的,天花板和屋頂是帳篷布做的,每16平方米的造價在2000美元以內。這些紙屋具備可回收、易于拆卸和儲藏的優點,這種紙房子的設計在一些遭受自然災害的國家被廣泛應用。
每一位出色的建筑師都希望自己的作品能堅不可摧,萬古流芳,但坂茂卻忙著為災區搭設臨時的紙建筑。他說過這樣一番話:“決定建筑持久性的,不是開發商或所使用的材料,而是能否得到人們的支持。簡單以營利為目的的建筑,即便它是混凝土構造,也是曇花一現,難逃被拆除的命運。如果得到人們的尊重和喜歡,即便是臨時建筑,也可以像紙教堂一樣,獲得永生。”

法國蓬皮杜中心新館“竹帽子”造型屋頂

臺灣埔里紙教堂內部